走了很远,不知身在何方。
子博 @千鸟与海不曾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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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银】硝烟无声

同级生。学霸土方先生&成绩不那么好的写手先生银时。

土银日&土方先生生贺。


01

近来到剑道场来训练的人日渐减少。

学弟们轮番向剑道社社长递上假条,道最近学习越来越忙课上课下都在题海里浮沉需要省下时间休养生息诸如此类。还有个比土方低一年级的振振有词道他在考场上闻到一股子硝烟味,那是同班同学之间的较量,所以他也不甘人后,志愿为美奈子的未来提供黎明,作一副有理有据的文艺模样。

土方副社长很没耐心的一张张扫过去,然后把一叠请假条扔到旁边的小黑板上,用吸铁石一张张糊上去,愤慨得像在贴通缉令,但他还是忍下来,抿着嘴唇去装学校对面那对无情无心的石像。然而他看见最后一张假条上画了个香蕉时额角还是蹦出青筋来,银时在旁边抱着他的大纲本子笑的很没心肺,问他血压多少,幸灾乐祸的意味几乎从眼角的弧度里飘出来。

而土方懒得理他,瞥过去一眼之后还是只顾吐槽,“那群混蛋也就算了哪有社长翘掉自己的社团课的啊!”天知道他差点没把烟瘾忍住,但也只能泄愤地在出勤记录表上一笔笔画叉,连画近藤的叉时都不手软,水笔印子都透到纸背上去。

“还真是狼狈啊被整个剑道社抛弃的土方君,”坂田银时心满意足的画下最后一个句号,丢了圆珠笔站起来恶质地接着笑,“要不阿银免费跟你打一场好了,这样就算你晚修突然发疯撕了卷子也赖不到你同桌我身上——”

他话没说完就有竹剑被扔到他肩膀上,然后对面的家伙拿着剑掏出千钧气势向他疾步过来,只可惜坂田银时向来擅长无视别人的气势,抓过竹剑剑尖就顺势挡下来,另一只手还插在口袋里头。

“……卷毛你这种握剑方法是错的。”

“闭嘴还不是挡下来了。”

闻言土方再次觉得拿他没办法,他一直都拿银时没办法。这家伙固执且一意孤行,若不是三观还算正大概能成长成大魔王那样的角色,就像现在,土方瞥见他胸口别着的钢笔,像窥到个能证明坂田银时的倔强这个题目的论据;再记起班里那些针对银时的微妙眼神,他顿时觉得有无名火蹭蹭上窜,一直从心口烧上头顶心。

所以他看银时把竹剑拿好之后就立刻挥刀向前,力道没轻没重的,发泄的意味很明显——尽管并没有被当一回事。土方眼角一抬还正好看见对方一边格挡攻击一边把钢笔收进裤袋,打架都打得毫无诚意,莫名其妙的就消了气。

这家伙还生龙活虎的就好,他没察觉那些带有刺探和贬低意味的眼神就好。

——于是气势上瞬间矮下去半尺的副社长先生一如既往地输掉了,并且带着一身不知从何而来的颓废一个人担起了善后的工作。接着他在夕阳下对着一地的竹屑思考人生,然后问银时竹剑一把多少钱学校会不会给报销。

银时白他一眼,跑过来把竹屑全扫起来倒进了垃圾桶,揉着手腕上的淤青说:“反正都是大猩猩负责赔钱。走吧土方君,去吃拉面了。”这头的土方同学不对此表示异议,锁门的动作雷厉风行,然后他握住卷毛那只没受伤的手腕,拉他穿过操场上呈片状分布的夕阳,像收割,穿过光,并拥有光。

 

02

往前追溯三个月,站在九十天前的教室里的土方绝对不会想到自己和坂田银时的同桌生活会有和平无波的可能性。

那时他对这个白毛没有太多好感,只知道这个疑似白化病患者成绩终年在中下游徘徊,嘴坏且嗜甜,这还是总悟被银时赶去买甜甜圈时随口跟他说的,而他当时杵在旁边瞪着那一盒子草莓果酱馅的甜甜圈,皱眉皱得像看见上个月不小心遗漏在书包里的过期蛋黄酱。冲田家弟弟在旁看了他半晌作了然状,之后每次去甜品店都硬要扯上土方,存了心给他找不痛快。

基于对甜食的恐惧土方挤出绑鞋带的空隙作了不止十个猜想,不管怎样想都觉得换了坂田银时这个新同桌约等于遇见衰神。但坂田银时真的好好在他旁边坐下来之后土方反倒自暴自弃的觉得还不错,银时上课时不弄暗杀也不会问他给阿妙的情书要怎么写,只是伏在桌子上捏一支深灰色钢笔笔耕不辍——并不是在写五三,具体内容有待考量。

若是有人仔细追究上面破折号后面的两个分句,就能闻到一股明显的类似晨雾水气的凉薄味道,且用的是一个旁观者的语气,冷漠得很好学生。

但土方到底还是存了点好奇的,好奇能让一个平时懒散颓废得像提前进入中年期的家伙认真起来的到底是什么,谜底似乎很简单但不太让人信服,毕竟坂田银时从卷毛的缝隙一直到裤子的褶痕里都没有半点文艺气息,糖分的气息倒是很足。

出于优等生的矜持土方最后还是闭了嘴,硬着脖子不去过问坂田银时的事情,仅是暗地里把认识这个卷毛之前贴在他身上的负面标签都撕了,且对自己行为相当闷骚这一点毫无知觉。

毕竟这家伙把桌子推过来时的那个笑容还是挺让人舒服的,他这么想,颇有推脱责任之意。而且那颗跟着“请多指教”一起被丢到桌面上的荷氏看起来也不像想象中那么惹人生厌,想着他便忽略了总悟“想要重新认识一个人就是恋爱的前兆啊土方先生”的背景音。

 

03

大概是不知道什么地方的老师曾经给他生病的学生讲过“低烧有利于思考”这件事情,于是当年深受毒害的同学成长为校医后拍了拍土方的肩膀,递过去颗胶囊就催他回去上晚修。而土方在那头,觉得自己离校医有八百米远,从脚底到烟青眼珠里都沾着粉末状的困茫。他不记得谁把他从晚修时几近凝固的气氛里拉出来,也不记得自己如何从满满当当的一教室压迫感里逃出去,只记得有谁攥了他手腕——

尽同桌之谊陪着一同下来的银时在土方直愣愣的眼前伸手晃了晃,见还是没反应就道青光眼孩子没反应大概是傻了,打一顿就好,被终于反应过来的土方接过胶囊砸在额头上。

“你不是病人嘛这么精神啊孩子。”

“谁是你孩子了天然卷。”土方看他伸手去揉额头,指节和额头上都泛出点薄红来,莫名地有点愧疚刚刚砸的那一下子,于是放软了口气,“走了,回去上晚修。”

其实他没能表达出来的是,他对于坂田银时愿意送他下来找校医这一点是感到惊奇的,或者矫情点说惊喜。土方一直觉得银时在两个人的桌子中间设了隐约的界限,每看见他桌上书封顺得整整齐齐的所谓作文素材,就觉得是看见了对方搭砌的城墙,墙内是银时自己构筑起的一方文字世界,墙外是硝烟遍地的教室。

隔着城墙的关系无一不是疏离的,就算他俩同步率高得能同时把耳朵贴上城墙也不能免俗。再者无法好好沟通本来就是双方都有问题才会造成的,即使能同时贴上耳朵而不开口又能听见什么呢。

但这家伙啊,这个人他——思路被突兀地剪断,土方试图甩开蒸腾到大脑里的热气继续思考,却摇晃出一后脑勺的闷痛来,扶着楼梯看不清银时身边的楼层数。一个喷嚏打出来,被喷出来的不止眼泪鼻涕,还有土方脑内刚刚成形的半个想法和仅剩的一点点理性思维。

银时没法,只得无奈的走下来用手背贴他额头,指甲盖上带着月色里浸泡出来的凉气,像某种玉器,有稀薄但温和的暖意。

“清醒点没,土方君?”

土方很诚实的摇头,他的精神在这个时候的确是清醒了点,但身体却倦极,几近倒下。

“那你等会。”银时凑近了这么说,把土方的手拽到旁边的栏杆上让他扶着,然后跑开去,再回来时手上拿着个保温杯,语气很老妈子地命令这个脑子不好使的优等生吃药。

水的温度刚刚好,隐约冒着点蒸汽,土方不利索的剥开胶囊外面的锡箔纸,就着银时递过来的杯盖子把药灌了下去。这时他才后知后觉,想扳回一局地说句“凭什么你说啥我就做啥啊”,想想听起来怪没良心的所以他又住了口,这时银时把一块东西塞进他嘴里,味道酸酸涩涩的,咬两口之后才终于显出点甘甜来。

“这啥?”

“话梅。”卷毛顶着楼道里面昏黄的光,被交错的光影染成萱草色的眼珠里流露出看白痴的怜悯神情,“吃药苦的时候老妈们不都喜欢给自家小孩子吃这个么。”

那到底是哪里来的奇怪老妈啊,而且你这家伙也不是老妈啊。土方一腔吐槽卡在嗓子里都没力气说,银时见他表情很微妙便过来架他上楼梯,道该滚回去晚修了大学霸先生,曲解意思曲解得炉火纯青。

如果不是自作多情的话,那这卷毛的曲解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想承认但毕竟同步率那么高的设定都摆在那里了,银时不可能不知道土方想说什么,出于互怼的心态土方一度试图指出这一点给对方看,但他最后还是闭嘴,把这句话跟那堆没能说出口的吐槽一起咽了下去。

嘴硬要嘲讽的事情那么多,不欠这一回。更何况坂田银时这家伙这次实在是够心软,明明两个人才做同桌不到半个月,交流除去吵架都基本为零的,却会以这种温和的方式关顾别人。

这时候土方终于释然的接受银时“一个写手”的设定,仅是出于心软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理由。于是成功把对坂田银时的认知更新一遍后他便不再思考,挂在银时肩上,短暂地陷入了断片状态。

于是被他碾碎咬进喉咙里的那个“不”字也跟着变得微不可闻。

 

04

学校背面的清净小路面朝车流量少的单行线背靠不怎么开放的生物园,行道树种的是会飘飘悠悠掉一地花瓣的粉白色紫荆,且路面平整光照度良好,整体氛围很文青。

综上所述,这条路吸引了大批散步的情侣,或许不能武断地说是大批但至少是那种基本全时段都有情侣的存在,对处男来说宛如禁忌之地。

在历经三次粉红泡泡的洗礼之后真文青-坂田银时觉得自己该做的事情只剩下两件,挖眼堵耳,或者以光速找来一个cp。但想想觉得前者后者可行性都很低,所以他攥紧了刚领来的稿费,然后在心里咔嚓了稿子里那对小情侣的生命线,所谓写手的任性体现的淋漓尽致。

所以不谈恋爱还要写情侣,和不谈恋爱还是要执着经过情侣圣地大概是同等级的作死,犯下双重禁忌也就只剩面向二次元发泄的份,感谢坂田先生以身试险给出这么个鲜明例子。

眼睛无意识乱瞟的时候总能遇见意料之外的事情,就好比现在坂田银时瞥到的蹲在马路对面的黑脑袋黑制服,还有丢在旁边的插了瓶蛋黄酱在旁的黑书包。于是他带了一腔迫切的对心理安慰的需求,再四下看了确定他家同桌先生也是独自一人后,继而携着盛满嘴角的幸灾乐祸哒哒哒穿过马路去。

那头自带抖s感应器的男人土方十四郎没等他接近,就抬起头来:“所以你到底是来干嘛的?”

“来拯救你的。”踩过十米树影走过来看土方跟一只猫对峙的银时一抬下巴,不追究那个莫名其妙的“到底”,用看生活九级残障的表情俯视他,语气也是与之配套的欠揍。

“那你倒是救我啊大英雄先生。”土方不耐烦地塞他一怀的猫粮,摆出一副等着看卷毛被打脸的嘴脸,欠揍得跟刚刚跑过来的坂田银时一样一样的。然而他最后却看见那只三花猫团成个球扑出来砸到银时身上,顿时觉得挫败感和打脸的痛感同时迎面袭来,尤其这个卷毛撸猫的画面还和谐得能让他肠子打结。

“……白雪公主?”

“滚。”银时心情很好的捉着那只猫要它吃掉进校服口袋里的猫粮,然后提溜着手里毛茸茸的后颈转头就走,被脸黑的优等生拽住后衣领扯回同一棵紫荆树下眼对眼,用的是跟银时提猫一样的手势,于是被勒了一下的坂田银时丝毫不含糊的翻过去一个白眼。

“近藤大哥有没有跟你说什么?”关于他要我来喂猫之类的。

“蛤你在犯什么傻,大猩猩那边有什么是我会知道的吗?”

土方微垂视线,看见那只优哉游哉地扒拉银时制服纽扣的猫,又扬起下巴:“那么,能说下你要带它去哪吗?”

“……审讯?这是审讯吗?”银时转过身去,扬起手臂作出一个不耐烦且不成形的告别手势,“你不知道这只猫是门卫madao养的吗国小二年生土方君,阿银我只是看见了就顺手给他提过去而已……”

眼看坂田银时就要把话题完全拉到那只猫身上,土方对此感到无名的烦躁,他从被近藤央求到这里喂猫的时候就有带着一溜火星子直接嚓嚓嚓走回教室的冲动,但他不能,于是他干脆带着那些火星子开口:“那你去告诉近藤大哥,他浪费了我一个半小时写物理的时间。”

银时再次转过来,一脸不明所以,“所以?”

“所以我今天会写不完作业。”

“阿银还不是一样,别对大猩猩撒气啊,你多大了土方君——”

“……这不一样,跟你不一样。”他用像压缩过一样的情绪去说话,几句轻巧反驳落地的瞬间所有情绪泄洪完毕,一时间脑内一片空白,且脱力。然后他抬头看见银时仿佛燃烧殆尽的红色眼珠,凝固在瞳孔深处的荒芜曝露在下午四点的剔透阳光里,被不知由何而起的浓稠硝烟染成血痂的暗红颜色。

接着他弯着那双眼睛,笑了起来,带一股悲凉的意味。土方这时候才后知后觉想起道歉这回事。

但对面已然给了他一个不拖泥带水的转身和作别的挥手。

tbc-

补充设定:于是这里是同级生,准确的说是同班。

银时并不在剑道社。他有投稿,偶尔被采用,自己写了个长篇。钢笔是松阳留下来的。

土方是个优等生,多少有点贴成绩标签的倾向,不太严重,只是讨厌被浪费时间。他俩的矛盾在于【坚持自己想做的】和【做能做的和应该做的】,两边都没错。

先前在微博发过没修改过的开头来着……一时间写不完真的超级抱歉……之后会好好补上结局的,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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