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很远,不知身在何方。
子博 @千鸟与海不曾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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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银】FREUDE

给 @飞云备羽  小姐姐的生贺,以及感谢梗的授权。
背景是661话。来自于一个关于阿尔塔那变异体银时的猜想,像是两个阿尔塔那变异体同归于尽,在产生巨大能量的前提下可以由变异体变为普通人的扯淡设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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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方十四郎听见自己脊骨扭曲错位的声音。

随后有血缓慢地渗进他眼里,混合了咸涩的水汽,而他动弹不得。

彼时他头顶的夜空有像是掉进谁的酒红虹膜里的暗红颜色,静谧在战场上铺天盖地的风声和他自己的耳鸣声里猛然袭击了他,他因此而听不见自己心脏撞击肋骨的声音,也听不见对面反派最后轻飘飘扔下的嚣张台词,更听不见某人心脏破裂的声音。

有谁蹬着皮靴从几步之外向土方走过来,俯身注视他,巡回的视线成絮状,不带温度的沉淀下来。土方不知道他有什么用意,只努力睁大眼去辨认坂田银时没有被血糊住的那只眼睛里的情绪,随后在体认到他眼里没有任何情绪外露时开始感觉恐慌。短暂停留之后那人靴底碾着水泥的碎屑和鲜血的混合物走开,轻细的摩擦声淹没在大地的震颤里,像是离他远去或者业已消失。

于是土方开始挣扎,痛觉在他挣扎时又如涨潮般漫上来,逐个的咬噬细胞,灼烧每一条不习惯热度的神经。但他仍是在撑起身体后踉跄几步过去,试图抓住那个人飘起来的半截衣袖,却被对方一个后撤弓背的动作扰得抓不住袖口的浮云,转头时余光扫到同样顶着一头血试图阻止坂田银时赴死的少年少女的绝望眼神,只觉得隐隐在他们眼里看见了绝望得一模一样的自己。

他们早该知道的,毕竟坂田银时身边的人全都是了解坂田银时却又不了解坂田银时的。他们知道他如果想到能击退虚的方法绝对会义无反顾冲上前去,将千钧力量灌注进木刀里砸到那怪物脸上,也知道不愿做英雄的坂田银时敢于把自己的命踩在脚下,是那种将自己跟灰尘一视同仁的踩法。但他们不确定的是他那个所谓的解决方法具体如何实施,不确定那句还会回来的承诺的真假,却又无力阻止,只得心惊肉跳的看坂田银时捏着断刃奔到虚面前。

然后土方看见什么?隔着夜幕他什么都没有看见,但他闻到某一时刻猛然爆发的、随风而来的湿热血气,于是他闻着铁锈的味道的同时也把自己的嘴唇给咬出了铁锈味,假装他是在通感,钻进了鼻子的是他自己咬破的血细胞的味道而非远方的某个谁的血的味道。但他终归骗不过自己,因此他摁在两个小鬼肩膀上的手臂愈发用力。他此刻是没有在阻止这两个小孩冲到坂田银时那里去的,他是在阻止自己冲出去,且在半路上倒下。最后他荒唐的想他或许只是缺少一个支撑他站稳的什么东西,想这个的时候他手臂轻微颤抖,以至于被眼里含着水光的眼镜询问了是否有事。

他沉默,然后说我没有,把我字咬的颇狠厉。

地下的阿尔塔那停止了颤抖,而几十米开外的战况在没有星星的夜里是不可能猜到的瞬息万变的谜底。于是在等待银时回来的时候人们开始自发地给伤员疗伤,虽然此时这看起来更像一种自我欺骗的手段。

而土方仅是坐下来,他坐在银时刚刚向虚走过去那条路的正中央。他觉得浑身上下都疼,脑壳尤其的疼,他想不出在人们得以喘息的这几个须臾里银时打不过虚要怎么办,对于这件事他只能想起银时刚刚低头时他看见的自额头跨过眼睑延伸向脸颊的伤痕,他在那道伤痕哗啦一下渗出血和组织液时想起了自己大哥,由此更加确定了那疼痛的凄厉程度。土方十四郎对自己跟坂田银时的同步率从来不曾怀疑,他现在觉得自己很疼,但他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疼哪些是他从银时那里感觉到的疼,他唯一得出的可靠结论是那个重伤的坂田银时也很疼,完毕,除此以外没有别的。

但仅此一条结论就足够让他心口泛出一阵阵的钝痛来。

又一次血腥味的爆发之后阿尔塔那也随着爆发了,它凿开地面,探出来把这片满布水泥块和尸体的荒原照得亮如白昼,却照不出虚和坂田银时的身影。土方也跟所有人一样不曾看见在光源里坠进地下的两具身体,或者说尸体。他在那时选择了背过脸不去直视那刺眼的光束,只因他觉得自己就快要被空气里残存的血气给扼死在这个该死的黎明前的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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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的灾后重建之后他们还是没找到坂田银时的。

新建的万事屋比以前大了点也新了点,两个小鬼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多给银时建一层三楼做他的jump仓库。神乐说这样的话他说不定会气得从世界的哪个角落里跑过来找他们闹脾气再顺便住下来,而新八说这样他才能看着熟悉的房子找回他熟悉的回家路。

至于土方,他在已经易主的定食屋里给坂田银时又留了一柜子好酒,并且拒绝将他留的酒洒到那个有坂田银时名字的衣冠冢前。好在定食屋的新老板也宽容,顶着老好人的脸笑呵呵看这位革命先驱兼新政府骨干独酌,喝一口骂一句混蛋,再喝一口骂一声智障,在打出蛋黄酱味的饱嗝之后没骨头似地趴到桌子上,整个人很不鬼之副长,最后还不忘槽一句说话不算数的死天然卷,像在试图逐点逐线逐面地抛掉他俩之间无故滋生的的温情和感伤。老板在前面用筷子笃笃地敲他桌子要唤回他的神志来,问他说的是谁,但土方不答,跟之前新八问他没事吧时一样的向空气给予沉默。

土方想他到底还是幼稚的,他没有像近藤那样很成年人的去银时坟前上香,却信了两个小孩自己都知道不可能是真命题的鬼话。这让他想起当年变故未生时他在警察厅的推理,那时候他相信人性本善,但他现在相信什么?他相信的是一个名为坂田银时的奇迹。

但那是奇迹。发生几率不及万分之一。

于是他也就只剩跟空气对骂的资格。

土方撒酒疯撒得不久,不过三五分钟又清醒过来,趴在木桌上听外面的夜雨,清醒得能在脑子里清晰勾出银时的红眼睛和眼睛旁边一绺翘起来的发丝。他跟自己对酌到就快要喝出酒精抗体来的地步,真选组聚会上能千杯不倒,还能独自把一大票喝得不知醉醒的家伙从地板上直接抛投丢进车里,且清醒得可怕,之后回到屯所倒在床上时连雨声也催眠不了他。

而现在,定食屋外雨水潸然,土方面前的关东煮水汽蒸腾,老板也转身到里间去检查凌晨运来的食材质量如何。店内没有人,于是土方得以安安静静去推算他刚刚想起的那绺卷发的弯曲角度,却被一个凌晨三点推开门的人打断了思路。

那人看着他,大声喊了句老爹来碗宇治银时饭,多加红豆少点饭。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转过来时看起来身形单薄,身上带着踩过无数个日夜由黎明走到深夜走到这个凌晨三点的湿气,水珠挂在眼睛旁边翘起来的一绺卷发上反射出耀眼且暖的光。然后他顶着定食屋天花板上坠下来的暖黄色灯光嚣张地向土方走过来,笑得眉眼弯弯地说哟,阿银我听见有人在说我坏话。

于是土方先生点头,说我说的坏话可多了要数给你听吗,然后他伸手出去,把浑身湿漉漉的坂田银时抱在怀里,俯视他盛着滚烫更逾鲜血的蜜糖般红眼睛,叹气道。

欢迎回来。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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